心靈深處

地攤、夜市隨處可見的彎腰牌老爸，卻窩藏一顆溫暖細緻的心。




※本文參加文向教育基金會「心靈深處」徵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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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爸又黑又矮又胖。

　　滿臉橫肉的惡煞樣充滿台客風味，慣用大陸腔講臺灣國語，一年四季吊著無袖汗衫逞勇，腰間不時掛兩隻手機裝忙，喜歡穿媽媽在菜市場買的XXL黃色短褲上街，洗頭必用超市找不到的美克能洗髮精，每餐沒有加辣就食不下嚥，拿人民幣二十元買的拖鞋去爬山是他的興趣。

　　地攤、夜市隨處可見的彎腰牌老爸，卻窩藏一顆溫暖細緻的心。

　　我國小五年級那年，老爸帶我到臺中做復健手術。進手術房前，老爸拍拍我的肩膀說：「一定要勇敢喔！老爸在這裡。」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老爸別過頭去，寬大的肩膀顫了顫，我怕再多看一眼就會見到什麼，乖乖低頭脫下穿戴好幾年的鐵鞋，躺上病床閉緊眼睛，被推進手術房裡，想起媽媽偷偷跟我說的：「爸爸一直對妳很內疚，他要把妳救到最美的樣子，以後才好嫁人。」麻醉幾十分鐘，轉變我整個人生，老爸拿出所有積蓄換給我一隻再也不用穿鐵鞋的腳。

　　老爸從來沒教我怎麼走路，只是告訴我：「自己跌倒要自己爬起來。」所以，我不斷跌倒、不斷爬起來後，終於，學會走路，也學會讀老爸的心。

　　擅於交際應酬的老爸，其實不太懂得如何與孩子相處。每回與他分享我參加某某比賽得獎的消息，電話那端的他總不以為然應聲：「喔！」矇混過去；每逢父親節，老爸拆開我精心準備的手工禮物，他會搖搖頭說：「唉！這種爛東西……」開始嫌東嫌西，丟在一邊。鮮少表露情感的老爸，絕不會在我面前表現出驕傲和讚美，但媽媽私下透露，老爸常與客戶談到我的優秀，更愛把我送的小玩意帶在身邊。

　　「喂，爸哦？你要找誰？」我可以在零點一秒內聽出老爸的聲音，
　　「我……我沒有要找誰啦！呵呵！」有點疲累又有點精神的靦腆語氣。

　　在大陸打拼的老爸，每天都會打電話回家，每次通話都沒有目的。明明很思念老爸的我，一接起電話就詞窮，習慣性問：「你要跟誰講話？」「你打回來幹嘛？」想將老爸的牽掛丟給家人們。有時，老爸回臺灣會問我和兩個妹妹：「妳們有沒有要什麼東西？保養品？化妝品？」只要我們開口，飛機落地後，禮物就抵達了。

　　曾聽人說：「男人去大陸肯定會包二奶，拋妻棄子。」遠征大陸已經六年的老爸沒拋棄家人，沒愛上貪錢慕名的大陸女子，而是給我們更多的愛，對我們不離不棄。在我們長大不需要父母教導之後，老爸還把媽媽接過去住，更努力賺錢讓全家過好生活，全心全意奉獻一輩子。

　　外表不顯眼的彎腰牌老爸，將最好的全給孩子，是我心中無可取代的名牌老爸。

2007/12/15(六)



任何人、事、物、景、劇情，能觸動您內心深處，讓您震撼得想寫一篇抒情的文章，來感動自己、讓別人掉眼淚的作品。／2007‧文向教育基金會心靈深處徵文

在夜深的晚上，突然想起那個曾經牽著我走過大街小巷的爺爺……

從開始有記憶以來，爺爺總是牽著我的小手到處走走。廟會是我小時候最常去的活動，因為爺爺敬鬼神，有廟會的地方一定會出現爺爺的身影以及我。我很喜歡跟著爺爺到處走，因為爺爺那雙溫暖的大手始終會牽著我的小手。我曾仔細的看過爺爺的雙手，手上佈滿大大小小的傷疤與歲月的痕跡，想必在那歲月的傷痕裡也藏著爺爺過去的回憶。

爺爺最愛牽著我的小手徒步到他常去的理髮店，一路上有說有笑的好幸福。所以從幼稚園到國小都在爺爺的牽伴下到固定的理髮店。剪完頭髮後，爺爺一定會給我10塊錢，讓我買想吃的零食。一直到了國中，爸媽為了給我好的唸書環境，我們搬離了原本跟爺爺奶奶生活的地方。我一直記得搬家的那天，爺爺奶奶沒說什麼！但他們的眼神裡面卻流露出諸多的不捨。爺爺嘴巴說：「要是放假的時候，有空記得要回來看看。」這句話，我印象很深刻只是我一直沒有做到。

初到大城市的我，在城市的吸引下早已經忘記爺爺的囑附要常回家。某一天，突然接到大廈管理員的電話說：「有兩位老人家來訪。」我很狐疑，但我沒有睡醒的跑下樓看到了許久不見的爺爺、奶奶，心中卻沒有充滿高興與快樂的表情。因為硬是從被窩中爬起，我有怨言的帶領著爺爺、奶奶回到家裏，一心只想快點讓爺爺奶奶回去。但是從爺爺奶奶的眼中可以看得出來，他們想要多留一分鐘多看一點他的寶貝孫子，想多詢問我習不習慣這裡的生活？想多聽聽我的聲音。只是，在我的不耐與公車不等人的時刻，爺爺、奶奶短暫的停留不到30分鐘的時間就要回去了。我送他們下樓就坐電梯上樓。一直到後來才猛然想到，爺爺奶奶是徒步從車站走來看我，而新家裡距離車站非常的遙遠。當時一心只想滾回被窩我的我卻沒有想到那費盡千辛萬苦才來訪的爺爺、奶奶。

某天的夜裡，一陣急促的電話聲響。從電話那頭傳來了不好的消息，爺爺中風了，正在送醫院途中。隔天的下課，無心思的我坐著公車來到醫院，見到爺爺跟他說：「阿公，我來看你了。」只見他很不高興的責怪我：「你說你要回來看我，嚨某恙。都是在騙我。」我虛心的說：「只要您身體好了，我會常常回去看您的。」

那一天阿公回到了一個禮拜未曾回到的家裏，每一個親戚忙碌的幫忙佈置靈堂。我下課後搭著公車回到許久未曾回去的舊家，當線香拿在手上看著爺爺的牌位說：「阿公，我回來看你了。」眼眶中的兩道眼淚，已經無法訴說那位曾經非常疼愛我的爺爺已經離我遠去……「思念總是在來不及之後」。

　　摸著你圓滾滾的肚子，靠在你的肩膀聊著最近生活的瑣事，以前每天都能做的事情，現在卻變成偶爾一次。看著你漸漸增加的銀白色髮絲，眼角隱約浮現的縐褶痕跡，除了珍惜每一次和你一起度過的點點滴滴，面對歲月流逝我顯得無能為力。你說，你的同事們都很羨慕你，因為他們的女兒不會在爸爸下班踏進家門的時候給他們一個溫暖的擁抱。你皮夾裡唯一的一張照片，是我高中的畢業照，你說，我是你永遠的驕傲。
　　還記得小的時候，你騎著機車帶我兜風的情景，那時候的你，每天早出晚歸，我最期待你傍晚進門，陪我吃晚餐的時刻，然而長大以後，卻是你期待著我每個月回家，陪你吃晚餐的那個週末。我原本以為你會永遠保護我，在我心裡，你是伸手就能碰到天的巨人，直到高二那年在抽屜裡發現你罹患膀胱癌的診斷證明，我才驚覺，巨人的背影在一夕之間縮小。我忘了究竟花了多久才從震驚中清醒，也忘了你是怎麼從我哽咽的嗚咽中聽懂我說的一字一句，我只記得，你抱著我，輕輕拍著我的背，像是小時候哄我睡覺那樣，你說，沒事的，你還要看著你的寶貝以後當新娘漂亮的樣子，才不會這麼輕易的倒下去。那個時候，是我十多年來，最恐懼的一刻，因為我知道，有很多事情，不是說了就算的。經過反覆的住院、出院，無數次的化療、吃藥，圓滾滾的肚子，整整小了一號，雖然我知道，癌症復發的機率高的驚人，但是我卻很感激，你沒有離我而去。
　　如果一定要經歷過才會懂得珍惜，多麼慶幸我還來得及珍惜你。我們約好了，你會看著我幸福，而我，會努力的長大，我要好好的照顧你，讓你和我一樣幸福。別人常常說，妳的眼睛好漂亮、妳的酒窩好可愛，我總會驕傲的告訴他們，是遺傳，我和我爸爸一模一樣。雖然，你的背影慢慢地縮小了，但是在我心裡，你永遠是那個偉大的、令我驕傲的巨人。有人說，女兒是爸爸上輩子的情人，我想，這輩子，我依然愛你。

如果有人問，心靈深處四個字你會直覺的想起什麼？
我想還是那句老話，我心裡最深最深的希望，就是給媽媽幸福，帶她環遊世界。


爸爸在我小學時就過世了，那時年紀還太小，雖然讀得懂悲傷的意思，卻不了解適當的表達出來，所以大人們也就所以然的認為小朋友跟爸爸不親。
聽在我耳裡很生氣，因為送爸爸出殯那天，媽媽哭的很傷心，我第一次看她哭成這樣，我心裡著實的痛了又痛，心底暗暗下決心，絕不讓媽媽再哭。


接著我長大了，上了國中，上了高中，也開始會出門逛街會晚歸，也會對媽媽不耐煩，但是我再怎麼想把自己的情緒表現出來，我都會想到，上了高中，媽媽依然用她那雙手，和她本來胖胖的如今卻已比我還瘦的身體出賣勞力養育著我們時，我就會習慣性把我自己的情緒隱忍下來。我知道她工作辛苦，所以我很努力的不讓他操心，我弟在過他的青春期叛逆時，我就會化身為媽媽的垃圾桶聽她吐苦水。雖然我很希望我可以對家庭的經濟有所貢獻，但是骨子裡的劣根性卻讓我絲毫不肯去找打工，我只能說我非常的自私，但是良心同時也過意不去，這就是傳說中的矛盾吧。


所幸在這時期，叔叔出現了。
他帶給媽媽愛情及親情的關懷，還有實際上的援助。
因為那些是目前的我怎麼樣努力也沒辦法給她的，所以我很開心在她身旁，終於有人依靠，而我也可以卸下總是緊繃著的肩膀，雖然我覺得她現在不幸福。


而到大學後，我第一次要到外地去唸書，新鮮的大學生是很特別的，但是過了假期回到家後，叔叔偷偷告訴我，媽媽在我離開家的那個晚上，哭了。
因為擔心我，怕我冷怕我餓，怕我不適應這裡的生活，所以堅強的她，哭了。


我當時一陣鼻酸，但是眼淚硬忍著下來。
對啊，不管我對這個家庭有沒有貢獻，不管媽媽在生氣時對我兇，或者日常裡碎碎唸時，甚至是開明的讓我去夜遊時，她都還是一樣的愛我。明明家裡是低收入戶錢不夠用，卻還是跟我說到了外地吃什麼絕對不能省，就是怕我餓到怕我生病。
我能讀懂她愛我的心思，那是不是表示我也能開始對她有所幫助呢？


偶爾的貼心問候，要適時的表達，讓媽媽知道，子女們是愛她的。


希望媽媽好好享受自己後半的人生，那時我會陪著她，跟她漫步公園。
也可能我已經賺到了錢，可以帶她跟叔叔還有弟弟，全家一起出去玩。

那時，我會牽著她為養育我們而充滿傷痕的手，輕柔的牽著，帶她走遍這世界美好的角落。
過了好久才明白，其實媽媽的幸福就是我們，就是這麼簡單。


所以我希望她能夠幸福，並且快樂的生活著。



最後想說一句，媽，我愛妳。

那年我國小六年級，我被爸爸性侵！那個時代電視只有三個頻道（華視、中視、台視），我只看過包公審案；壞人被包公抓到就會判罪！好人就會有包公替他洗刷冤屈！我堅持要告爸爸因為在我小小年紀心目中認定爸爸就是壞人！在那父權時代婦女是得不到公平待遇，而在家醜又不可外揚下叔叔姑姑們圍毆了媽媽！原本不願意告爸爸的媽媽堅持回去那個家又再次被爸爸毆打！於是在媽媽心灰意冷下我們母女搬到外婆家同時展開上法院按鈴控告父親性侵的行動！
　　告到法院告到我心力皆憔悴！大人們！誰能體諒我只是一個小女孩！法醫要驗處女膜，身旁站的男子說要照相當呈堂證據；媽媽一直喊著我女兒以後還要嫁人不要照行不行！（在那個封避的社會連生孩子都是去找女產婆）我呢？我只是一個國小六年級的小女孩啊！我不知道一路告官這麼心酸又這麼辛苦，每次上法院爸爸就站在我旁邊，法官問我話又那麼露骨，我好怕！好害怕站在我旁邊的爸爸會出手打我呀！
　　外婆對我說：「我是個拖油瓶！帶著我這個拖油瓶媽媽永遠別想找到好人家再嫁」！
　　鄰居賣雜貨阿婆對著我說：「女孩！妳被性侵了又是自己的爸爸！只有外地人不知道這事的男人才會去娶妳」！
　　到後來法院判決書下來，性侵部份因證據不足告訴不成立！只判決父親毆打母親那部份坐牢七個月不得易科罰金！在當時我終於很哀怨的知道了！…「這世間根本没有包青天這個人…正義巳死！一切都是在演戲…」！
　　戲並没有結束！我的「成長痛」才正開始！
　　我和媽媽搬到外婆家去住，先是當流氓的三舅舅常常喝醉酒打家中的人，大人們看三舅不對勁可能又要打人時就從後門偷偷跑了！可是我是一個小孩我不知道要怎麼看三舅什麼時候要打我？而我又要跑去哪裡去躲？又有那裡是我容身之處！就這樣我被酒醉的三舅打的額頭腫起來！（我不哭！我只是個國小剛畢業的小女孩，我没有哭！因為在爸爸性侵我的時候我都没有哭，現在的我也不哭！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獨特性，也因為這獨特的性格日後的我才能轉化我內在與外在的傷口而自我療癒）。
　　有一段時間我找不到媽媽？問外婆外婆不說，於是有一次我高燒到４０度我還是不願看醫生吃藥，我很堅持的告訴外婆我要我媽媽回來帶我去看醫生我才會吃藥！可是我終究是敵不過大人們的殘忍自私…我還是得不到答案（我媽媽在哪裡啊）？那時的我不得不在昏昏沉沉下服下退燒藥（呵呵…，因為我終究輸了我的堅持－因為媽媽她嫁人了！）
　　媽媽離我而去！這也讓我深思三舅喝醉我又要被他打，於是不到十四歲之齡輟學去電子加工廠當童工（當時童工月薪兩千元）！
　　人的五大獨特性格內我所佔的獨特性就是「友善性：愛好助人」不求回報的愛！
　　在這加工廠工作不到兩個月，工廠來了一位和我同年紀但身高卻只到我胸口的女孩不言也不笑，但是我不氣餒的每天上班前送她一條我最愛吃的七七巧克力。她的名字叫「莉芸」，她每天都從我手中拿走巧克力，可是她從不開口說話，有一天我還是很有耐心的告訴莉芸：「莉芸我們工廠旁小巷裡有人養一隻小白兔喔！要不要我們中午休息吃了午餐後我帶妳去看小白兔」！莉芸開口說中午一起去看小白兔時我真得嚇了一大跳，但很興奮我好像交到同齡的朋友了！
　　我如願以償和莉芸真的變成了好朋友了，有天莉芸拿出一張尋人啟示的報紙指給我看，她告訴我登尋人啟示報紙是她爸爸。莉芸開始訴說著：「我爸爸好賭，如果輸錢就會打我媽和我們家四個小孩。有一次我們家租了個攤位賣麵，我爸就用滾燙的熱開水向我潑過來！這次我爸爸他拿菜刀往我手腕砍下來，我自己趕緊握緊傷口到農田去找我外婆，是我外婆幫我止血的，因為我有氣喘病我爸更討厭我這藥罐子所以常常挨打的都是我！」就因為莉芸爸爸這樣的虐待無法可忍之下她才離家出走。
　　我總覺得莉芸身世淒涼又生病要照顧她，而忘了我自己無父無母也在流浪。每當莉芸氣喘發作時我就跟工廠請假，然後揹著莉芸坐公車去台大醫院掛急診，很多次醫生都告訴我莉芸隨時都有可能離開人世一定要通知她家人，可莉芸聽到醫生的話很激動的要拔掉手上的點滴！我只能夠安撫她不會通知她家人來，她才能安心的閉眼休息。那年代的醫院對我們兩個未成年的女孩來說很恐怖，因為急診室廁所兩旁都停放著剛往生的人，而且没有蓋好白布，莉芸打點滴常常要跑廁所，我每次都大聲說不用怕有我在，其實我走在最前面手上還高舉著點滴瓶，我在經過兩旁的往生者時還不是害怕到閉著雙眼走路。
　　也常常因為莉芸氣喘發作緊急要坐計程車，常常領薪水時要先還債，加上請假扣薪巳所剩無幾了！可是我從没讓莉芸餓過肚子，我都偷偷跑去跟人借支。而莉芸服藥的副作用使她長不高所以自尊心很強，發脾氣的對象當然就是我囉，可是我都默默讓她駡，事後她總會向我說對不起。
　　有一天莉芸家人找來了！把又踢又咬的莉芸給帶走了！這時的我再度流浪到嘉義去，另一段全新的人生旅程！
　　十七歲那年我接到莉芸往生的消息！來自於她家人寄給我的信函中透露著，冥冥中知道自己將離開人世，臨走前夜寫下這封與我訣別書：「此生的好朋友，來世再做好姐妹！莉芸　親筆」
　　曾經因為「生之痛－痛不欲生」想要削骨還父，削肉還母！
　　亂倫下的倖存者極度的没有安全感，理所當然更是將唯一的母親當成避風港。可是我抓不住我媽媽，因為她就像斷了線的風箏…。「生之痛」就好像是人生必經之過程，那種莫名又無可奈何的痛！可是也因為我的獨特性格在多年後的我終像毛毛蟲一樣「在蛻變成為美麗的蝴蝶之前，也要經過一段蛹裡的掙扎」！
　　自己獨特性愛助人的性格，在偶然的機會裡往安寧病房當義工去，也在志工行列中，在「大愛」裡乍見自己自我療癒的心靈。

脫掉束縛的鞋子，光著腳丫，我躺在夜晚冰冷的沙灘上，皎潔的月撒落在神秘的
　　　海上，海風輕拂我的皮膚，冷嗎？這樣孤獨的夜，累嗎？想哭嗎？一個人只能凝望缺
　　　角的月，聽著海哭的聲音，你知道嗎？
　　　　　
　　　　　這樣的風很輕，拂在臉上卻有一種刺骨的痛，這樣的痛很重，捶在胸口我不想懂
　　　，這是你離開的第幾個月圓，觸碰不到你溫暖的手，只能讓冰冷的海沙冷卻，冷卻我
　　　想你的心。
　　　
　　　　　我們說好的，每年我們的生日，要一起躺在沙灘上，一起吹著海風，牽著彼此的
　　　手，手心會傳遞一種熟悉熱度的感動，你還記得嗎？
　　　　　
　　　　　閉上眼睛，我可以在夢中遇見熟悉的你，睜開眼睛，又想起我和你多遙遠的距離
　　　，飛機飛不到的目的地，那我可以去哪裡找你，是誰？這麼狠心，讓彼此相愛的我和
　　　你，註定毀了一輩子的約定，是誰？帶走了你，也帶走了我的心，留下一具空虛的軀
　　　殼繼續孤單活下去。
　　　　　
　　　　　從前的往事一幕幕飛逝我眼前，我還可以繼續愛別人嗎？賭著可能再一次心碎的
　　　可能性，你說，你希望你離開後，我還要繼續快樂下去，好難真的好困難，從你走後
　　　冷漠取代我原本的笑容，我讓人難以接近，我也逐漸孤立了我自己。
　　　　　
　　　　　他的出現好像逐漸改變了我，好像漸漸的幫我找回失落的心，可是我真的好害怕
，如果愛上他會讓我忘了你，我寧願一個人就好，一個人守著屬於我們的回憶，我害
怕付出，可是他好像真的佔據了我的心，我不想要背叛，你知道的，對不對？

　　　　　今年是你的生日，這是屬於我們之間的日子，我依然來看這片海，吹著海風，你
　　　知道我會一直把你放在心底吧！

　　「走吧！十二點過了。」
　　我微笑的起身轉過頭，朝著站在車子旁的他點了頭。

　　　　　你說，要我繼續快樂下去，對不對，我會的，他沒有取代你，我把你放在心底的
　　　最深處，我會繼續愛著你，一輩子的愛著你，可是，我學著鬆開緊綁的心，我會繼續
　　　快樂下去的。

16歲放榜那年，上了一所離家蠻遠的高職，每天都必須要非常早起的通勤搭車，先搭乘

公車再轉乘捷運，在車上的時間對我而言通常是漫常且無聊的，常常搭著搭著就睡著了。

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從自己的身旁走過，有時後會想，誰會為自己停下腳步來?

在外地做了一年過客，終究是要離開這地方。火車的方向是曾經的家鄉，卻有一種淡淡的失落在心中蔓延成愁緒。
　　
　　發車鈴響了，火車門整齊劃一地闔上。這裡是地底下的火車站，終點是原本過來的地方。火車駛向名為家的地方，但自己卻對那個稱為家的地方一無所知。一切都變了，自己心裡清楚，看起來像家鄉的地方已經不是那個家鄉了。
　　
　　我想，這應該是鄉愁吧。
　　
　　一年前離開家來到這個地方的時候，也有類似的感覺，但是由於當時家中的衝突，反倒使鄉愁淡了許多。現在，離開這個待了一年的過站，返回自己的家，不應該有的鄉愁卻愈發清晰了起來。
　　
　　有人說，離開家是為了追尋一個夢想，不斷地向遠方旅行，追尋著無法掌握的夢，直到最後，回到了家，卻再也回不到家鄉了。
　　
　　再也回不到，記憶中的那個家鄉。
　　
　　不知道我的鄉愁，是因為這個居住一年的客地而起，還是因為遠離記憶中的家鄉而愁？
　　
　　明明是向著家鄉的路，卻好像更遠離家鄉了。
　　
　　看著窗外，窗外的海跟來時一樣是鐵一般的灰藍色，天空依舊有些灰濛，火車的道路看起來一點兒也沒變，但自己卻已經變了。過了一年，離記憶中的家鄉遙遠了一些，本該是客地的地方反倒比正要前往的家鄉更像家鄉一些。曾經以為這裡是看的到夢的遠方，卻沒想到，這裡也只是一個過站而已。
　　
　　從家鄉到遠方，一邊是回不去的地方，一邊是到不了的地方。不斷旅行，從家鄉到遠方的旅行，從過去到未來的旅行。看似歸程的旅途，也只是追尋夢想的道路。這世界上不存在回到家鄉的道路，活著，就只有向前。
　　
　　用筆寫下長短的詩篇，然後，倦了。瞇上眼睛在鐵道搖籃般的旋律下逐漸入睡。旅途，還長著。
　　
　　　　就要結束
　　　　是了　一切
　　　　我坐在歸途的火車上
　　　　卻是不斷地遠離家鄉
　　　　到不了的叫遠方
　　　　回不去的是家鄉
　　　　我懷抱著鄉愁
　　　　小小的　小小的
　　　　
　　　　才剛發車
　　　　沒了　所有
　　　　心落在自由的原野旁
　　　　可是怎樣也無法向上
　　　　得不到的叫夢想
　　　　看不見的是希望
　　　　雙手握著幻影
　　　　輕輕地　輕輕地

太陽照進，鬧鐘響起，一如往常的早晨。男子伸個懶腰。

男子走進飲料店，指著menu上第一眼望去的蘋果汁，便攤開報紙閱讀。
並告訴老闆，以後就按著menu上面的排序每天送上不同的飲料，全部輪了一次就再從頭開始。
蘋果汁送上來了，男子聞聞香氣，品嚐了第一口，此時像是跟著穿紅衣的女子在跳舞，摟著她的細腰，她的身上充滿著蘋果味的的香氣。

第二天，是咖啡。
男子跟一位穿著咖啡色洋裝的女子共舞，她是如此充滿著陽光氣息，使人完全脫離早晨的睡意，性感的身軀，又使人心悸不已。

第三天，是豆漿。
男子跟一位身著白紗的女子共舞，雖然她很保守穿的有點多，長得也太過孩子氣，不過還是一個很棒的女孩。

第四天，是紅茶。
幾乎是上選，可以說是這幾天最使他驚艷，他穿著暗紅色的小禮服，很溫柔也很擅長跳舞，男子完全被吸引住。

第五天，當他猶豫要喝紅茶還是把剩下沒喝過的飲料輪完時，他思考了有五分鐘。最後他決定，我怎麼知道我還不會喝到更好喝的飲料？我應該要嘗試一下。
是奶茶，這位女子跟紅茶長得有點像，有紅茶的味道但是又可以說是截然不同，不過，少了紅茶那份純樸的直接感受。

第六天，是葡萄汁。

第七天，是....


當男子終將把menu上的飲料全部喝完一輪，老闆送上第二輪重複的開始。
男子開始感到厭煩，飲料漸漸只喝一口，甚至完全不想喝而原封不動。

某天，男子想像所有的女子圍繞在他身邊的情景，那他會有多開心啊！於是叫老闆把所有的飲料通通送上，並且給他一個超大容量的杯子。
他把所有送上的飲料全都倒在這個杯子，所有的女生圍繞著他跳舞。
他喝了第一口，馬上吐出來，這是什麼？
所有美麗的女子全消失了，因為她們正在爭風吃醋，個個露出兇惡的眼神，男子只看到像撒旦那樣的面孔。

日子一如往常。
男子到飲料店卻拒絕再點飲料。
老闆偶然送上一杯紅茶，說這是剛多做的一杯，就請你喝吧。
男子悶悶的喝下，再次見到紅衣女子，他才發現原來她是這樣的好，這樣的美麗，他其實擁有她就像擁有了全世界一樣。

日後，男子每天點的都是紅茶。
他細細聞著她的香氣，慢慢的將糖加入，再慢慢的攪拌。他坐著喝她，躺著喝她，大口的喝她，慢慢的喝她，或是只是用眼睛欣賞，或是閉上眼睛品嚐。他真正露出滿足的笑容，他連走出店外，步伐都像是在跳舞。

他體會到，每一天，只要用不同的心去觀看，就算做同樣的事，也像是全新的一樣。

公祭結束之後，已經過了一個星期，當初這消息只有少部分的人知道，所以至今仍沒感覺有什麼變化；或許是母親在去世之前，就因為得病而變的跟家人疏遠的關係吧？四個人的家跟三個人的家一樣，空盪、冷漠、迴響著孤寂的聲音。


前兩天夢到了母親，這並不是故事的效果，而是事實。

母親在夢裡就跟往常一樣，徬徨、不知所措，即使是個五十上下的大人，卻在言語跟行為上都讓人感覺到他的不成熟、愚昧。如果要形容母親的話，只能說他是個非常平凡的人，平凡到非常人性。當然，這並不是讚美詞。

夢的內容主要是說，他想要去找外婆，卻害怕被苛責，於是希望我能去幫他跟外婆說話；然而，我冷冷的回絕了他。


我大概是這樣回答他吧：『你都死了，還怕什麼？』、『外婆他根本不想跟我說話，而我也不想在當砲灰。』、『你再不跟他說，就沒機會了！即使如此你還是不願意嗎？』


殘忍？或許吧。

我只知道當我醒來之後，還是希望他能親自去找外婆，除了我討厭麻煩以外，更重要的是很多事情不是外人三言兩語就可以帶過的。
對，在很多事情上面，我仍然是個外人。


其實之後，我有想過要打電話給外婆，可是該怎麼跟他說呢？即使在腦中排好了劇本，卻在天亮之後，不敢看向放著電話的那個角落。 



歸家之後，依然維持著依舊作息的自己，在弟弟眼中似乎非常沒有人性。不過說實在話，母親的離去真的沒有為家裡帶來太大的改變，尤其我還是個只有週末才會回家的住校生。所以頂多，再偶爾想要吃吃某些料理的時候會想起母親而已，然後還會順道感慨－『在母親生病之前，他的料理可是十分好吃的呢！』


除了那些之外，會想到母親的大概就是小房間那似乎不再關起的燈吧？
其實是沒有什麼關聯性的，因為母親在世的時候那小房間總是關的死緊，而她就躲在那黑暗中熟睡，即使有些時候是跑出去玩整天不回家，但那緊閉的小房間仍然散發著不讓人靠近的黑暗，就跟母親的內心深處一樣，孤獨、冰冷、明明知道她渴望被人靠近卻不願意踏過去。


但是，母親去世之後，小房間的門打開了，並且亮的刺眼的燈光取代了黑暗，即使跟往常一樣沒什麼吸引人踏進去的，但桌上檯燈閃耀的白光，卻散發著寧靜沉穩的感覺，讓人覺得祥和。

其實不用問父親也知道，那是他唯一能為母親做的事情，是屬於他的弔念。即使爭吵、即使不再恩愛、即使惡言相向，這些年共同走過的歲月，那些對彼此不滿的怨言，都已經消散了。


留下的那一盞燈，即使不說，卻什麼也包含了。

   

只是下樓看看你，我連那個勇氣都沒有。

你是我的父親，你不是壞人，我知道。我早就決定要原諒你；我早就決定要忘了那一切；我早就決定放開那些不必要的綑綁和束縛。有些話說得很好聽，但其實我根本就做不到。我沒有辦法忘了那一切，甚至沒有辦法想像自己未來的婚姻生活。因為你，也因為我心裡面的陰霾。你不會知道，我們在主日聚會的時候慶祝父親節，我哭了，嚎啕大哭。那是久未被釋放的，那是我一直說不出口的，一種憤怒、一種思念和一種疼痛。我知道你難過。我說什麼也不肯露臉。我害怕，當時我身邊沒有人讓我靠，我害怕隱藏不了自己的情緒，害怕你看著我只會讓你更難受。

一年多來，我不斷的問自己，那些日子裡到底怎麼了，但卻沒有個答案。像場惡夢般來得快結束得也快，在我心裡烙下深深的傷。你喝酒，你傷害自己，你想證明我們在乎你，卻不知道，你傷得我們好深好痛。我多希望我看到的你是健康的、是清醒的。原以為你醒得來，原以為你做得到，我們等了一年多，等到的卻是一次次的失望。你說過你真的想要改變，所以我們帶你去醫院，也許你真的戒了好一陣子，但是出院以後卻還是擋不了酒精的誘惑，一次次陷入旋轉虛幻的世界裡。你說我們不需要你，你說我們沒有你比較好，你說要好好孝順媽媽，你說要媽媽好好照顧我們…。我從來沒把心裡真正的想法說出來，自以為是的認為說了也沒人懂，但其實是害怕說出來以後所要面對的眼神和別人自以為的關懷。我們需要你，我們需要完整的家庭；我們需要你，我們需要父親的愛；我們需要你啊！沒有你，我沒有比較好過，多了自責、多了種負擔。我很清楚你是很疼愛我的，當我看到最疼愛我的人一步步淪陷，卻無力將你拉回來，我有多難過多自責你會懂嗎？

我不說，當然不會有人懂。直到現在，我仍然提不起勇氣向誰訴說；我仍然不敢面對那一切，不敢面對你。我不是故意避開不見你，我真的不敢，我真的害怕。我能做的只有不斷不斷的禱告，求主的幫助、求你的諒解。我鼓起我僅存的一點點勇氣把對你的思念和歉意化作文字。爸，對不起，我真的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