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朋友問我:為什麼不結婚?
「還不是老問題…」我的口氣像已婚的S君一樣無奈,我的無奈像等待婚姻I女一樣猶疑。
這個老問題,在我們決定要結婚的那年,迅速擴大成癌症末期,成為一個月內發病十次,而且必送急診室的緊急狀況。
「安啦,每個要結婚都會爭執啦…。」過來人老神在在的安撫我,不過正如吳淡如說的:已經過了三十歲的人,還相信對方會為愛改變,是傻瓜。
而企圖闖關的我,不得不思考關於『妥協』這件事情,是誰要妥協,怎樣妥協才對?
我一邊投著履歷,一邊說服自己不是為了他才找工作的。
我一邊說服自己,一旁觀察他的態度,是一付理所當然的詢問工作找的如何?有沒有多投幾家?
當場,我的妥協變成便秘,說不得的隱私,哽在愛人與自我之間。
對抗沉府深的老問題,我顯然幼齒,這股怨氣,在結婚前三個月找上火鍋店的爭執,復活了。
美味,在水裡來、鍋裡去中浮浮載載。
沉悶,像濕撘撘的梅雨季,在我倆之間發霉。
今晚,既不能聊工作、結婚,更別說敞開心胸談心事或未來。
「你覺得怎樣才是你的一百分情人?」店裡正在播放『一百分情人』,我企圖趨除霉味,聊歌曲總行了吧。
「可以帶給我快樂的,就是一百分。」
「那我幾分?」他又說。
危險!危險!
鍋裡滾著氣泡,撲通撲通地發出警訊。
我活該一語挑中禁忌的話題,燕餃嘲笑我的愚蠢,率領蝦餃魚丸說服我實話實說;另外一群大白菜、豬肉片則是戰戰兢兢的勸我沉默。
「戀愛是一百分,談到結婚就不及格。」
燕餃軍團勝利,舉起紅白旗幟。我看著他下沉的臉色,一點都無法分享贏的喜悅。
「我希望你有份工作,讓我的父母不用操心,這也錯了嗎?」
「我很認真啊,他們不認同我在家工作的創作方式嗎?」
「他們不是不認同,是不了解…」
「難道你沒有跟他們解釋?」滾水激動地跳出管轄範圍,濺到我的手臂、眼睛和心底。
「難道你以我的工作為耻,不敢親自說明…」我眼中、心底的傷疤,一下子就紅了,爛成一顆破碎的心形,剩下的話沒說…。
衝出火鍋店的我,原本應該提著流浪天涯的小包包,但是發現手中拿的是筷子和咖啡杯。
也好,我需要一杯定神降氣的冰咖啡。
如果相識之初,最吸引彼此的特別,變成了在現實中的『刺球』,在愛人懷裡的甜蜜轉眼間成血淋淋的刺痛,該如何妥協才不會失去最原始的那股心動?
或者,這已超乎妥協藝術的領域,單純的變成不適合?
我的愛情對抗頑強的現實,敵人卻是我的愛人。
一戳槍直直刺入心中,直到倒下前,還隱約聽見:
撐下去,他一定會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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