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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國小六年級,我被爸爸性侵!那個時代電視只有三個頻道(華視、中視、台視),我只看過包公審案;壞人被包公抓到就會判罪!好人就會有包公替他洗刷冤屈!我堅持要告爸爸因為在我小小年紀心目中認定爸爸就是壞人!在那父權時代婦女是得不到公平待遇,而在家醜又不可外揚下叔叔姑姑們圍毆了媽媽!原本不願意告爸爸的媽媽堅持回去那個家又再次被爸爸毆打!於是在媽媽心灰意冷下我們母女搬到外婆家同時展開上法院按鈴控告父親性侵的行動!
  告到法院告到我心力皆憔悴!大人們!誰能體諒我只是一個小女孩!法醫要驗處女膜,身旁站的男子說要照相當呈堂證據;媽媽一直喊著我女兒以後還要嫁人不要照行不行!(在那個封避的社會連生孩子都是去找女產婆)我呢?我只是一個國小六年級的小女孩啊!我不知道一路告官這麼心酸又這麼辛苦,每次上法院爸爸就站在我旁邊,法官問我話又那麼露骨,我好怕!好害怕站在我旁邊的爸爸會出手打我呀!
  外婆對我說:「我是個拖油瓶!帶著我這個拖油瓶媽媽永遠別想找到好人家再嫁」!
  鄰居賣雜貨阿婆對著我說:「女孩!妳被性侵了又是自己的爸爸!只有外地人不知道這事的男人才會去娶妳」!
  到後來法院判決書下來,性侵部份因證據不足告訴不成立!只判決父親毆打母親那部份坐牢七個月不得易科罰金!在當時我終於很哀怨的知道了!…「這世間根本没有包青天這個人…正義巳死!一切都是在演戲…」!
  戲並没有結束!我的「成長痛」才正開始!
  我和媽媽搬到外婆家去住,先是當流氓的三舅舅常常喝醉酒打家中的人,大人們看三舅不對勁可能又要打人時就從後門偷偷跑了!可是我是一個小孩我不知道要怎麼看三舅什麼時候要打我?而我又要跑去哪裡去躲?又有那裡是我容身之處!就這樣我被酒醉的三舅打的額頭腫起來!(我不哭!我只是個國小剛畢業的小女孩,我没有哭!因為在爸爸性侵我的時候我都没有哭,現在的我也不哭!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獨特性,也因為這獨特的性格日後的我才能轉化我內在與外在的傷口而自我療癒)。
  有一段時間我找不到媽媽?問外婆外婆不說,於是有一次我高燒到40度我還是不願看醫生吃藥,我很堅持的告訴外婆我要我媽媽回來帶我去看醫生我才會吃藥!可是我終究是敵不過大人們的殘忍自私…我還是得不到答案(我媽媽在哪裡啊)?那時的我不得不在昏昏沉沉下服下退燒藥(呵呵…,因為我終究輸了我的堅持-因為媽媽她嫁人了!)
  媽媽離我而去!這也讓我深思三舅喝醉我又要被他打,於是不到十四歲之齡輟學去電子加工廠當童工(當時童工月薪兩千元)!
  人的五大獨特性格內我所佔的獨特性就是「友善性:愛好助人」不求回報的愛!
  在這加工廠工作不到兩個月,工廠來了一位和我同年紀但身高卻只到我胸口的女孩不言也不笑,但是我不氣餒的每天上班前送她一條我最愛吃的七七巧克力。她的名字叫「莉芸」,她每天都從我手中拿走巧克力,可是她從不開口說話,有一天我還是很有耐心的告訴莉芸:「莉芸我們工廠旁小巷裡有人養一隻小白兔喔!要不要我們中午休息吃了午餐後我帶妳去看小白兔」!莉芸開口說中午一起去看小白兔時我真得嚇了一大跳,但很興奮我好像交到同齡的朋友了!
  我如願以償和莉芸真的變成了好朋友了,有天莉芸拿出一張尋人啟示的報紙指給我看,她告訴我登尋人啟示報紙是她爸爸。莉芸開始訴說著:「我爸爸好賭,如果輸錢就會打我媽和我們家四個小孩。有一次我們家租了個攤位賣麵,我爸就用滾燙的熱開水向我潑過來!這次我爸爸他拿菜刀往我手腕砍下來,我自己趕緊握緊傷口到農田去找我外婆,是我外婆幫我止血的,因為我有氣喘病我爸更討厭我這藥罐子所以常常挨打的都是我!」就因為莉芸爸爸這樣的虐待無法可忍之下她才離家出走。
  我總覺得莉芸身世淒涼又生病要照顧她,而忘了我自己無父無母也在流浪。每當莉芸氣喘發作時我就跟工廠請假,然後揹著莉芸坐公車去台大醫院掛急診,很多次醫生都告訴我莉芸隨時都有可能離開人世一定要通知她家人,可莉芸聽到醫生的話很激動的要拔掉手上的點滴!我只能夠安撫她不會通知她家人來,她才能安心的閉眼休息。那年代的醫院對我們兩個未成年的女孩來說很恐怖,因為急診室廁所兩旁都停放著剛往生的人,而且没有蓋好白布,莉芸打點滴常常要跑廁所,我每次都大聲說不用怕有我在,其實我走在最前面手上還高舉著點滴瓶,我在經過兩旁的往生者時還不是害怕到閉著雙眼走路。
  也常常因為莉芸氣喘發作緊急要坐計程車,常常領薪水時要先還債,加上請假扣薪巳所剩無幾了!可是我從没讓莉芸餓過肚子,我都偷偷跑去跟人借支。而莉芸服藥的副作用使她長不高所以自尊心很強,發脾氣的對象當然就是我囉,可是我都默默讓她駡,事後她總會向我說對不起。
  有一天莉芸家人找來了!把又踢又咬的莉芸給帶走了!這時的我再度流浪到嘉義去,另一段全新的人生旅程!
  十七歲那年我接到莉芸往生的消息!來自於她家人寄給我的信函中透露著,冥冥中知道自己將離開人世,臨走前夜寫下這封與我訣別書:「此生的好朋友,來世再做好姐妹!莉芸 親筆」
  曾經因為「生之痛-痛不欲生」想要削骨還父,削肉還母!
  亂倫下的倖存者極度的没有安全感,理所當然更是將唯一的母親當成避風港。可是我抓不住我媽媽,因為她就像斷了線的風箏…。「生之痛」就好像是人生必經之過程,那種莫名又無可奈何的痛!可是也因為我的獨特性格在多年後的我終像毛毛蟲一樣「在蛻變成為美麗的蝴蝶之前,也要經過一段蛹裡的掙扎」!
  自己獨特性愛助人的性格,在偶然的機會裡往安寧病房當義工去,也在志工行列中,在「大愛」裡乍見自己自我療癒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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